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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母亲是一个苗家姑娘

我母亲是一个苗家姑娘


我母亲是一个苗家姑娘

我母亲是一个苗家姑娘。她出生在贵州黎平县的一个山顶苗寨。解放前后,我们一家人曾经多次到苗山去看望外公、外婆、舅舅、姨娘。这段亲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。我记得有个哲人曾经说过,亲情的深浅、厚薄、浓淡,虽然不好用时间来衡量,但可以用时间来考验。亲情就像一根用血凝成的情丝、情线,把一堆人绑在一起。这条线肉眼看不到它,用手摸不到它,但我们的心灵随时都可以感应到它的存在。一个人从他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,就已经具备了这种亲情的根本了,这种用血凝成的血缘关系是怎么也割不断的。一个人一旦具备了这种亲情,不管他在物质上多么贫困,在精神上却是富有的。一个人如果忘却了亲情,丢失了亲情,这无异于泯灭了自己的本性,违背了自己的良心,背叛了自己的祖宗。经过这几十年的体验,我慢慢地明白了这些道理。我跟苗山结下的情缘,就像一 股清泉,在我的脑子里冲刷出一条深深的印记。亲人们留下的这份象金子,象美玉那样的真,象苗山寨那股清泉那样的纯,如今再也找不回来了,只能留在我的记忆里。我现在最想的是“哭”,是一种听不到抽泣的声音,只流眼泪的“哭“。

我曾经无数次地的非常努力地去寻找那些美好的记忆。我多么想再一次故地重游,沿着那去苗山的小路,赤着脚,把裤脚挽到大腿上,淌过那清澈见底的,还能看到小鱼游动的小溪,翻过一座座杉木海洋的山,踩在细碎石子铺盖的黄泥路上,或踏在用石块砌成的台阶上,慢慢的向上爬,往前走。我多么渴望重新找到那些曾经到过的艺术世界,去摸触那一根根亲情的丝,去倾听那历史的回响······可是,很难找回来了,也许只能找到一点。我在告诫自己,别急啊!慢慢往前走,会找到的。这时一个声音说:“别找了,你不知道吗?一代亲,二代表,三代就了啦!”我回答说:“这是不了情,不能随便了掉的。”现在,我开始用笔把苗山的情缘记下来。不然,年长月久,再加上点老年痴呆,这段情会真的“了”掉的。

1、 芦笙踩堂

芦笙踩堂就是苗族人民在芦笙节期间,穿着节日的盛装,来到芦笙坪上,男的吹奏芦笙,姑娘们踏着音乐的节拍跳起了踩堂舞。芦笙节是苗族人民传统的盛大节日,在广西的融水、三江一带最为流行。在贵州,我母亲的故乡,黎平县的一些苗山寨最为盛行。举办芦笙节的时间,各个地方不尽相同。我母亲家高岩村的芦笙节是在每年老历正月初七、初八两天。我年轻时跟母亲去过几次。到了那天,芦笙坪上,人山人海,热闹非常。除了十几个村寨的芦笙队之外,还有卖丝绸、针线等的广东人、 湖南人;有卖日用品,卖糖菓的广西人、贵州人。当然最多的是来走亲戚,看热闹的人。在芦笙坪的四周,站满了一排排的苗妹、侗妹 、瑶妹。他们的衣着和打扮各不相同。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哪一排姑娘是苗的,哪一排姑娘是侗的。而且还能说出他们是哪个寨子的。一些有钱人家的姑娘,为了显示自己的富有,除了胸前戴了许多银项圈之外,在她的身旁,还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帮她提着无法 戴上的项圈和手镯。有的姑娘在几个小时的芦笙堂上,换上几套新衣服,以表示她的能干。因为,这些绣有花的衣服是她亲手做的。太阳快下山时,后生哥们争先恐后地给姑娘送糖。这时侯,你会发现,得糖最多的是那些长得特别漂亮的妹仔。有一些年轻人就是在芦笙堂上认识,相好,恋爱,结为夫妇的。我的父亲、母亲就是在一次芦笙堂上相识,后来相爱,喜结良缘的。我在另一篇文章《一个美丽的传说》里讲了这个故事。

2、拉鼓节

拉鼓节是苗家最盛大的节日,十三年一次。解放前,我跟随父母亲去外婆家看过一次拉鼓节。“拉鼓”就像我们现在的拔河。拉鼓节的前一年,寨上的年轻男子,到山上去,把固定用来制鼓的木头砍倒拉回寨上,将木心挖空,再用一根很粗的藤穿过鼓心,鼓身大约有一丈多长,鼓身两端的藤各有一、两丈长。拉鼓节那天,成千上万的,穿着节日盛装的男女老少涌进拉鼓场。以本寨的男青年为一方,以外地的宾朋为另一方。鼓身的两侧各有两三个身披红毯子的巫师(也是当然的裁判)。拉鼓时,围观的人 呐喊助威,旁边还有专人不时向拉鼓的人不断的敬酒。本寨的青年因为经过训练,用力均匀,又多是青年汉子,而宾朋一方是临时凑合的散兵游勇,乌合之众。所以几个小时的较量,总是本寨胜出,宾朋败下。有时宾朋方一排排人倒地,引来一阵阵笑声。拉鼓节大约是老历九月、十月,十一月“吃鼓”。也就是大吃大喝。寨子里每一家都请客吃饭,富裕些的人家杀猪、宰羊、有的还杀牛。穷一点的人家杀鸡杀鸭。主要是招待从各个村寨来的客人,不管认不认识,不管来自哪个地方,只要有一个认识的人带进家,随便进到哪家都可以吃一餐两餐,如果沾上亲,带上故的,还可以吃上一天两天。这样的节日,解放初期听说还有一两次,“大跃进”过后就没有了。



3、纯朴、善良、好客的苗家人

在我的许多亲人当中,比我父母亲更善良的人是我的外公、外婆。我外公虽然读过一点老学,认识几个字,可是,他不会以此为荣,看不起别人。他待人宽厚,受人尊敬。就是对自己的子女也是客客气气的。他叫他的儿子“哥”,叫女儿“姐”,很少听见他直接叫名字。我去苗山看他,他跟我打招呼说:“哥,你来啦!”我的外婆、舅舅、阿姨也都这样称呼我们。现在,我听见有的小孩叫自己父母的名字,非常反感。

我的外婆是一个典型的苗山农家妇女。勤劳、善良。能耕田种地,又会纺纱织布。从种棉花开始,到纺纱、织布、染布、缝衣,一家人的穿戴都靠她。她年纪老了以后,做家务,带孙子,晚上还要纺棉花。苗家人过去没有炉灶,只有火炉堂。外婆在火堂边转了几十年,刚满五十岁就把腰累弯了,把背累驼了。她经常教育她的子女,要有善心,做善事,做善人。他经常告诉子女,每次出门之前,记得到米桶去抓一把米。自己饿了可以充饥,遇到挨饿的穷人,可以救人家的命。他还说,走过人家地头地脚,千万要放快脚步,免得人家怀疑你偷人家的东西。后来,我母亲把外婆的这些好品德传给了我们。

苗族人是非常好客的民族。在苗寨里,不论遇到什么人,不管认不认识,他们都主动地打招呼。如果道路狭窄,即使他挑着一担很重的东西,也会主动为你让路。如果哪一家来了客人,左邻右舍的人就会走来问长问短,临走前还再三嘱咐你一定要到他家去吃饭。第一餐在主人家吃,从第二天起就一家一餐地轮着了。到了你离开苗寨的那天,还会看到一些为你送行的人,他们手里拿着用青菜叶包好的糯饭、酸鱼、酸肉、鸭蛋。让你迷惑不解的是,这些送行的人当中有些人你是不认识的。前几年我去了一次苗山,那里的人仍然像过去那样热情。我非常庆幸这种少数民族的传统美德还在。




4 、苗妹情深


五十多年过去了,有一个浪漫的小故事,我还记忆犹新。1950年的春天,我家乡富禄举办“三月三花炮节“。我家来了许多客人,主要是从外婆家来的。其中有几个从高青村(外婆家旁边的一个苗寨)来的苗族姑娘,当中有一个长的比较漂亮的苗妹,她叫“阿淑”。我请他们到我家吃过一餐饭,他们要我送他们走一程。我和一个朋友送这几个姑娘,走了五里路。临别时,阿淑送给我一条彩色花带子,这条带子是她自己亲手织的,有二十八种图案。可用来绑手电筒或鸟枪袋。这种东西是不轻易送人的,据说有人也把它当定情礼物送人。即使她一厢情愿(实际上也是一厢情愿),我也不好拒绝。谁知她是当真的。

第二年的夏天,我去苗山外婆家玩。阿昌舅硬是要把我带到阿淑的寨子里去,昌舅说阿淑很想见我,后来我随昌舅去了。走到寨头,我不好意思进寨,昌舅去叫她。一个多小时以后,阿淑和一个同伴在昌舅的带领下,来到了寨头和我相见。当时我们说了什么,我记不起了。临别时阿淑姑娘递给我一封信,这封信是一个月前花了四毫子银毫请一个老先生写的。信的主要内容是盼着有一天能与我结为百年之好,她决定等我三年,三年之后如果我不娶她,她才甘心嫁人。那封信感情真挚,但语言是半文言半白话的,有些我看不懂。1958年我从县城调回家乡后,曾问过昌舅关于阿淑的情况,昌舅说阿淑确实等了我三年才嫁,她嫁的丈夫并不理想,更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。

这个故事虽然只是我年轻时感情世界的一个小小的插曲,虽然我们没有真的相爱过,但姑娘的真诚确实感动了我,姑娘那纯洁透亮的心曾经触动过我的心灵。


因为有父母的这份缘,才会有我这段苗山情。不知道有多少天,也不知道有多少次,我一打开电脑,就很自然地把鼠标移到了这里。我还在回味着那一段了不断的情缘,还在迷恋着早已离我远去了的故事。我已经把这些故事写成了一本小书,放在我的心里,不管是酸的、甜的、苦的、辣的我都不会搞忘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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