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灯笼

很久或者是很多年前写的。

周日一大早，还没起床，老公的外甥就打来电话。第一句话就说：“我要那种装电池会叫的灯笼。”我们这才想起来，正月十五元宵节，该给外甥送灯笼了。

赶紧起床，跑到幸福桥。市面上的灯笼真是品种齐全，多姿多彩。有传统的红灯笼，有人物肖像的纸灯笼，还有装电池的公鸡灯笼。挑了几个，就直奔外甥家。

饭桌上，我说了几个兄弟姐妹的名字，问外甥：“这些叔叔伯伯舅舅阿姨中，杰子最喜欢谁呀？”外甥正在摆弄灯笼，听得我问，头也不抬，张口就来：“当然是舅舅了。”我和老公都笑了。姐姐说：“小孩子最好哄了，谁给他买吃的喝的玩的，他就喜欢谁。”

“那是，外甥打灯笼——照旧（舅）嘛！”读高一的小侄女老成地说。

“舅舅送的灯笼，当然得照舅了！”正读初二的小侄子也接过话茬。我觉得侄子理解得不对，便引导道：“这是歇后语。歇后语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一句话，就好像我们猜谜语，前一部分像谜面，后一部分像谜底。我们通常只说前一部分。比如说，你姐姐说‘外甥打灯笼’，我们就知道她说的是‘照旧’，‘一切都没有改变，还是老样子’的意思。”没想到我的长篇大论并没有让孩子觉得“胜读十年书”。侄子首先表示反对：“那是以前的意思。现在谁送东西就应该‘罩’着谁？那电视上放的，做生意的小老板只要每个月缴给古惑仔保护费，古惑仔不仅不动他的东西，别人去搅场子了，他们还要帮助摆平。古惑仔只要给警察送了钱，警察不仅不抓他们，还和他们在一起吃饭，给他们通风报信。行话叫‘拿人钱财，替人消灾’。”听小侄子满口黑话，我不禁愕然，正欲继续引导，不想外甥兴奋得双臂高举：“我觉得俺哥说得对！我们老师就这样。谁给她送礼她就让谁坐在前面。”没想到这句话又引起了姐姐的感慨：“唉！你说现在孩子都接受的什么教育呀？老师根本不懂得为人师表，打开电视，也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！你外甥个儿矮，排座位时却被排在倒数第二排。我去找班主任好几趟了，调来调去就是进不了前三排，前面还尽是高个儿。后来，我一咬牙一跺脚，扛了箱纯牛奶前去‘访师’，第二天你外甥放学回来，垂头丧气的，说被调到第一排了，还埋怨我说‘现在在老师的眼皮底下行动不自由了’。你说这都什么事儿？”

正聊天，小侄子的一位同学经过，告诉侄子说他要转学了，还连连感叹送给老师的紫砂茶具可惜了。“那可是我们十.一出去旅游时买的，一两百块呢？早知道送给现在的班主任了。”众人愕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