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情的叹息

许多年前我常想，为什么有那么多漂亮的女人嫁给才也平平貌也平平的男人，为什么那么多才也惊人貌也惊人的男人娶了才貌平平的女人？想来想去，找到的答案只有两个字：爱情。因为找到了答案，这疑问当然被拉直。
直到有一天，用怀旧的语境渲染爱情之“纯美”的“周渔的火车”开到我的面前，我看到了主人公的爱情生活不尽人意时，我对爱情产生了怀疑。随之而来的《2046》，王家卫生造出的一个旗袍曼妙的旧上海，让人在恍如隔世中既无从置喙，又顿生叹息：爱情啊，你到底是啥？
陶醉在幸福中的适龄男女都会把亲情与婚姻拴得紧紧的。可后来呢，当期待在犹虑中进退两难，相处在相持中变得乏味，付出在盲目中自我麻醉……难以排解的燥热随之笼罩了爱情的天空。虽然有了票子、有了房子、有了车子、有了孩子，可他们随着年龄的增长，随着市场经济的冲击，随着人生对不同事物的体验，再说起爱情，十有八九会说：狗屁！
现在，我理解了当初那么多的我认为的“不谐”，更理解了他们在婚姻中的得失。
一位属本文开头那现象的朋友告诉我，他和妻子结婚前曾经恋爱了5年，他们结婚时，都认为自己找到了爱情。但是经历了6年婚姻，现在，他们连在一起交谈的兴趣都没有了，婚姻质量是在不知不觉中掏空的。他说：“我们既没有婚外情，也不是没有感情基础。唯一的解释只是各自太忙，有时一连几天都见不到对方……”
还有一位朋友是剧团唱花旦的，剧团不行了，她和别人做起了生意，每当赚钱回家时，丈夫的脸色由晴立马就会转阴，原因是，你一个漂亮女人在外面做生意，你的合作伙伴肯定要讨你的巧。她挣的钱多，出乎他的意料，她还少不了皮肉之苦。
再有的，就是男女在外真的都有外遇了，他们早已把原来的爱情丢到了爪哇国，从婚姻中抽出空来，在暂时还存在的新的爱情里燃烧激情。
时尚风行的速度越来越快，凝重的脚步已经追赶不上，于是我褪下所有色彩，用最原始的透明来看待：他们还会花前月下幽会？他们还会欣赏对方就像欣赏世界那样激动不已？他们还会手拉手，在大街上漂亮地浪掷？这一切都不再了，连同林忆莲的《至少还有你》。如果谁还在唱“我怕来不及，我要抱着你，直到感觉你的皱纹，有了岁月的痕迹”，我敢说，他（她）倾诉的对象一定是“新人”！
他们在不知不觉中，走进了“亚婚姻”。应该说，他们是在知觉中，只不过不愿面对罢了。要是他们知道有“亚婚姻”这么一说，他们或许会发生一声不长不短不深不浅的叹息。
在聚少离多中，在移情别恋中，在家庭暴力中，在命运沉浮中，我们看到了婚姻都可能有自身多元的走向。而“亚婚姻”，就像健康与不健康之间的那种“亚健康”一样，其形式不过是当前婚姻的一种状态而已。当“离也不是，不离也不是”还一直在支撑家庭时，爱情早已荡然无存，那婚姻的空壳离破碎还会远吗？